乌鲁木齐银行的IPO攻坚战
2025-06-26 13:48:35
来源:财银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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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 | 财银社
文章 | 文不迟
编辑 | 五七
夏日的乌鲁木齐会展大道599号,新疆财富中心A座的玻璃幕墙反射着炽热的阳光。
随着6月23日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新疆监管局披露,同意乌鲁木齐市城市交通投资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乌鲁木齐城交投公司”)受让乌鲁木齐城市建设投资(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乌鲁木齐城投集团”)持有的乌鲁木齐银行568,820,428股股份,受让后,乌鲁木齐城交投公司将持有乌鲁木齐银行14.22%股权,此次股权为无偿转让。
看似普通的资本运作背后,却暗含着乌鲁木齐银行长达八年的上市困局。在距离首次提交上市辅导材料2920天后,这家新疆首家地方性股份制银行,正被资产质量断崖式下滑、股权结构盘根错节、盈利能力持续承压三座大山压得喘不过气。
资产质量恶化:从优等生到风险暴露
翻开乌鲁木齐银行2024年年报,一组数据的剧烈波动令人心惊,不良贷款率从2023年0.92%的优良水平跃升至1.95%,增幅高达112%,远超银行业平均水平;拨备覆盖率从326.25%的安全高位断崖式下跌至178.97%,风险抵补能力大幅削弱。
更值得警惕的是逾期贷款的结构性恶化,逾期90天以上的贷款从33.32亿元猛增至60.39亿元,其中保证贷款和抵押贷款的不良暴露最为明显,分别增加至81.76亿元和133.06亿元,这些冰冷的数字背后,是银行资产质量警报的凄厉长鸣。
细究资产结构,问题症结显露无疑,在乌鲁木齐银行1239.34亿元贷款中,制造业贷款占比不足5%,而房地产相关贷款却占据重要地位。2024年该行向房地产“白名单”企业投放13.03亿元,支持“保交楼”项目4.66亿元。
当乌鲁木齐商品房去化周期超过警戒线,整个新疆房地产市场持续低迷时,这些曾被视为优质资产的贷款正迅速转化为不良资产,更严峻的是贷款减值准备的异常变动,全年核销贷款达36.76亿元,较上年增长40%,而转回金额高达105.43亿元,意味着前期风险判断存在严重偏差。
在贷款减值准备变动表中清晰可见,第三阶段的贷款损失准备从80.85亿元激增至236.57亿元,增幅达192%,昭示着风险管控系统出现了系统性漏洞。
股权迷局:资本市场的“阿克琉斯之踵”
乌鲁木齐银行的股权结构复杂程度在城商行中实属罕见:前十大股东中,厦门金融昌、北京誉高航空等主要股东合计质押4.32亿股(占股本10.8%),深圳君豪、颐和黄金等股东5.6亿股遭冻结(占股本14%)。
关联交易风险持续积聚,对乌鲁木齐国有资产经营集团等关联方授信余额达79.52亿元,占资本净额40.06%,接近监管红线;证监会辅导报告更明确指出“历史原因导致股权结构复杂”,国有股权确权工作尚未完成。
当翻阅股东名册时,分散在5860名个人股东手中的股权,如同埋在IPO路上的隐形地雷。2024年9月,股东张军突然辞去监事职务;2024年1月,独立董事李季鹏挂冠而去;6月行长刘亚东离任...高层动荡背后是股东间的利益博弈。
最新股权划转虽是优化之举,但根本问题并未解决,深圳君豪集团持有的7145万股质押给伊犁州利融投资,4000万股质押给兵团十二师自然资源局,这种“一女多嫁”式的股权质押,暴露了资本运作的混乱。
盈利困境:增收不增利的悖论
盈利能力的持续下滑构成第三重困境,2024年乌鲁木齐银行呈现诡异财务曲线:营业收入增长22.98%至42.51亿元,净利润却下滑9.46%至9.37亿元,形成典型的“增收不增利”悖论。
深究其因,净息差从1.40%压缩至1.20%,在利率下行周期中传统盈利模式遭遇严峻挑战;成本收入比持续高企,业务管理费增长18%至31.04亿元,显著侵蚀利润空间。
利息净收入微增2.88%的背后,是生息资产收益率下降34个基点与付息负债成本率上升12个基点的双重挤压。值得注意的是,投资收益虽达14.66亿元,但其中理财产品收益占比过高,这种依赖市场波动的盈利模式犹如行走钢丝。
在利润表附表里,总资产收益率从0.49%下滑至0.43%,净资产收益率从6.18%降至5.36%,这些关键指标的持续走低,向资本市场传递着危险信号。
破局之道:深耕区域经济的金融重构
三座大山重压之下,破局之路在何方?答案或许就在乌鲁木齐经济转型的脉搏中。
2024年该行绿色信贷投放51.95亿元,同比激增170.57%,其中14亿元投向煤炭清洁利用项,这恰与乌鲁木齐市打造“风光氢储”产业集群的战略不谋而合。
当新疆自贸试验区乌鲁木齐片区挂牌成立,该行快速设立3家自贸区支行,自贸区企业贷款余额达79.26亿元,并创新推出全疆首笔多式联运“一单制”数字提单融资业务。
而在科技金融领域,84.25亿元科技企业贷款正流向金风科技、特变电工等本地创新龙头。这些数据印证了扎根区域经济的正确路径,也指明了资产重构的方向:将信贷资源从过剩产能转向光伏电站,从房地产转向自贸区企业,用产业深耕替代粗放投放。
股权重构需要壮士断腕的勇气,通过乌鲁木齐城投、高新投资等国资平台收编分散股权,将国有持股比例提升至可控水平;设立员工持股平台管理4000万股内部员工股,解决确权难题;引入新疆能源集团等地方龙头企业战略入股,形成“产业+金融”生态圈。
在治理层面,需强化关联交易管控,将集团客户风险暴露集中度从20.15%压降至监管安全线内,切断利益输送通道。王辉董事长的财务总监背景,或许能为这场资本重构带来专业力量,在现金流量表里,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为-123.64亿元,改善资金管理已成当务之急。
盈利模式再造则需双轮驱动,中间业务突围可依托自贸区政策红利,发展跨境结算、外汇衍生品交易业务。
财富管理转型要针对乌鲁木齐区域中产客户,推广“福享宝”养老理财等拳头产品。在2024年荣获“最佳智能风控奖”的技术基础上,将手机银行覆盖率提升至95%以上,用科技手段压缩31亿元业务管理费空间。
值得注意的是,该行正与新疆财经大学共建产教融合实验班,引进“天池英才”计划博士人才,这种“人才+场景”的创新,可能孕育出科技型企业信贷的风控新模式。
乌鲁木齐银行的困境,恰是新疆经济转型的金融镜像。当传统能源产业增长放缓、房地产投资降温,区域银行必然经历转型阵痛。
2024年该行在绿色金融和自贸区业务的突破,已显现战略重构的曙光。在资本市场的门槛前,最需要的不是包装报表的技巧,而是刀刃向内的改革勇气:剥离问题资产需果断,股权重构要彻底,产业深耕须坚持。当乌鲁木齐银行将自身发展深度融入新疆丝绸之路经济带核心区建设,其IPO之路才可能从困局走向通途。
站在红山公园俯瞰乌鲁木齐全景,这座城市的产业变迁清晰可见:城北工业区的传统制造企业正在智能化改造,达坂城的风电场叶片昼夜旋转,国际陆港区的中欧班列鸣笛启程。
乌鲁木齐银行的转型阵痛,实质上是区域经济换轨的必然代价,当该行将34.2%的贷款投向“电力、热力生产供应”等基础产业,把自贸区金融服务嵌入国际物流通道建设,那些躺在财报里的数字才真正获得生命力。
区域银行的价值从来不在规模与速度,而在于能否成为地方经济的血脉,也许当乌鲁木齐银行的信贷员不再追逐房地产抵押物,转而钻研光伏电站收益权评估;当客户经理不再迷信国企担保,开始分析跨境电商的物流数据,那些阵痛中的转型,终将在财务报表上绽放出可持续增长的花朵。而资本市场等待的,正是这样一朵从戈壁滩上顽强生长的金融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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